十几年前，在我的印象中，君子兰被炒得很贵重，一棵君子兰要卖上几百、几千元，君子兰身价一下子就提了上来，养花人能有盆君子兰感到很骄傲。
我也喜欢养花，但都是养一些会自己奋斗、不怕旱涝的品种，开花就行。有次，朋友送我两盆君子兰，我甚是喜欢，把它当成花中之王来伺候，精心浇水、施肥和温度、阳光的给予，它的叶子不紧不慢地长。每到冬春季，我就天天观察是否有含苞待放的迹象，盼望早点开出那艳丽娇贵的花朵，但一年又一年都让我失望。几年下来，我也就没把它当成贵重的植物看待，与其他花一样的待遇了。
又过了些年，我从小镇调到城里，我带了一盆品相好的君子兰进城，放在阳台上，两棵君子兰分割两地。小镇的那盆没舍得扔，只有在我隔三差五回小镇的时候浇点水。有次，单位一位花师在修剪花草，我就主动和他攀谈起来，当然还是聊我家君子兰，也顺便请教他养花的技巧。花师很慷慨，给我讲得很仔细，我只记得他说的大致意思：水要一次浇透，放在通风阴凉又有太阳照射的地方，每年要换一次盆，把老根烂根去掉，土质要疏松，隔段时间施肥等等。此后，接连几年，我都早早地把鸡蛋壳、烂树叶、鱼骨头等预留着备用。春节一过，我就把新盆子找来，放太阳底下暴晒消毒，然后再把预备的养料拿来，和一些沙土混合着装到盆子里，小心翼翼地把君子兰从老盆里取出，修根去枯叶，再移植在盆子中央，浇水，放到通风处。以后的时间就慢慢地观察，每长出一片新叶，都会兴奋不已，期望自己的辛勤付出，能换回满盆鲜艳的花朵。世间很奇怪，有时候，事情并不是能够理想地朝着自己设计的方向发展，付出不一定就有回报。精心、持续做了三四年，新叶长出了十多片，叶片宽大肥厚，翠绿光亮，越是希望它开花，它越是像和你赌气似的，就是不开花。无奈，我只得使出和小镇那盆君子兰一样的手段：降低待遇，重归大众。此后，君子兰和其他草本植物放置一起，一样酸甜苦辣。
前不久，我回小镇看母亲，也不例外地给那些尚在留守的花草浇水。阳台上，吊兰依旧翠绿，只是叶片稍卷不太肥大；芦荟长得快，生机勃勃，有些长高的叶片因肥厚而倒在了地上；仙人柱、仙人指恣意生长，相互侵占领地；令我十分诧异、眼睛发亮的是：君子兰居然顶着花蕾长出三寸多高的箭来！我心心念念的君子兰，十年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花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，似乎看到了花的颜色，听到了它的声音，闻到了它的气息。我掐指算起来，上次浇水离现在足足有三个月的时间了。惊喜之余，我找来清水，把盆子四周擦干净，决定把它带回城去。
两盆君子兰聚而分，分而聚，又重新走到一起，一株花朵正艳，一株默默无闻，如若有语言，不知它们相见后会各自说出何种感慨。不过，小镇那棵开花的君子兰告诉我：它的骨子里并没有高贵的基因，高贵之说只是人为贴在它身上的标签。往后，对于君子兰，我知道会怎样地伺候它们。
□ 肥西 查鸿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