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到冬天,“青菜萝卜保平安”便成大爷大妈们的“口头禅”。之所以要把青菜和萝卜贴在一块赞,是因为万物萧条的冬天,反季节蔬菜未现身时,单提萝卜显得单调乏味。同时,也为青菜这种平民蔬菜涨涨粉。
青菜是中国的特产作物,属于白菜类蔬菜,由芸薹演化而来,又称“小白菜”。宋代以前的白菜类蔬菜统称“菘”,从中国古诗词开端《诗经》中的田垄到南宋林洪《山家清供》里的灶台,从隐士陶渊明的豆苗到大文豪苏轼的羹汤,“菘”的身影无处不在。这其中,肯定包含了青菜,因为青菜的“青”,生动与纯粹、简洁与丰润,宽宏大量的微甜、直截了当的包容、淡泊名利的气质,始终折射着家园的温馨。
幼时,青菜几乎是冬天家庭餐桌上不可或缺的“硬菜”。老家人一直把叶大柄厚、质地坚实、口感先涩后甜的大叶青和颜色深绿、叶小柄细、口感松软略甜的小叶青统称青菜。然而,无论“香菇炒青菜”,还是“青菜炖豆腐”,擅厨的母亲也无法将其烹饪成馋人的大鱼大肉,吃腻味的我面对青菜炖豆腐或香菇炒青菜,双眼总像雷达盯着盘子捞豆腐或香菇。母亲发现我总无声地抗拒她烹饪的青菜,便往我的碗里夹菜。我苦笑了一下,点了点头,但很快吞下一口饭“压住”咽下的青菜。母亲讨好地补上一句:“乖!青菜明眼。你这么点大视力就不好,往后记得多吃青菜啊!”父亲也不停地帮腔:“是啊,青菜萝卜保平安嘛!”这是存储于脑海中有关青菜的最早记忆,至于其模样、味道等,早已忘之。母亲的“青菜明眼说”和父亲“青菜保平安”之寓意,随年龄、经历及生活质量等递增才逐渐体悟。
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,青菜成了农家餐桌上的“主角”,一年四季可吃,因其群众基础深厚、价格便宜且宜栽种,故而从不被“娇惯”,就这样一种可清炒、可混炖、可腌制、可打汤的“大众菜”,不仅诗词歌赋、影视绘画等文艺作品里鲜见,就连对一些少见的偏僻蔬菜都不放过的《本草纲目》和《广群芳谱》也难觅踪影,明代医学家李时珍说,“菘有二种,一种茎圆厚微青,一种茎扁薄而白,其叶皆淡青色。”仔细甄别,此两种“白菜”与青菜的相貌区别很大,青菜棵小、色绿,特征非常明显。
明代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、清朝刘灏《广群芳谱》缘何不肯收录青菜?原因无外乎有三:青菜太平常、太平民化;始终张扬“铁螺蛳不惹油盐”的个性。既不会引诱其他植物,更不会轻易被其他作物腐化,与豆类、瓜类、薯类等喜欢“依附”或“勾三搭四”的性格比,青菜显得非常特立独行。依人类学和社会学分析,这种性格自然会遭受同类“打压”;太清廉、太青白,青菜食法虽多,却独最宜清炒。清炒的青菜碧绿生青、脆鲜味美,令人深嗜。可以说,青菜依其本质吸引人、滋养人、感染人。李时珍、刘灏或许深受“水太清则无鱼”的影响,不敢录之。
幸好散文家张岱《夜航船·清廉》提及明嘉靖时期的刘玺时说,“儒生出生,居官清洁,人呼‘青菜刘’。”被康熙称为“天下第一廉吏”的于成龙,有“日食粗粝一盂,粥糜一匙,侑以青菜,终年不知肉味”的史料记载和“于青菜”美名流传,使得父母青菜“明眼”和“保平安”有了历史依据,我彻底明白多吃青菜“明眼”“平安”的深刻含义。
时代在发展,一切事物都在时代的涌动中焕发出新的生机,包括最平民化的青菜。这是大自然馈赠给人间的清白美食,过去仅仅只是解决人们的口腹问题,今天却成了很多人维系个体生命健康安全的要素之一。吃青菜,或许能更好地保持清廉、青白的本色,因它绝不会贪婪地腐蚀人体健康因子。赵柒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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