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妙的歌

我们乘坐的大巴车在山间行驶七八个小时，到达目的地时，身心俱疲，又累又饿。来到餐厅，本指望围坐桌边，等待服务员一盆盆端上香甜可口的饭菜。哪知道吃的是自助餐，不得已向餐台走去。摆在餐台上一叠叠盆子，个个都是小盆子，最大也只有二十公分。和我心中想法一样，大多数人开始抱怨服务员，为什么不安排大盆子方便顾客。餐台边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服务员，她能听懂我们的说话，但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，只顾自己用比较生硬的普通话重复告诉打饭菜的顾客：大家吃多少装多少，一定让大家吃好吃饱，但不能浪费。我心想，你也太啰嗦，现在的人，谁没吃过自助餐，还让你操这个心。在她类似监督下，我们每样菜少装一些，装完两盆，向餐桌走去。她不时重复的生硬普通话回荡在餐厅空间，像盛夏午休时不知疲倦的蝉鸣，十分刺耳。

或许是饿了，两小盆菜不够吃，我拿着盆子向餐台走去。那位服务员热情地向我介绍，哪些是地方特色菜，要品尝，还告诉我拌面应该放入哪些菜和佐料才好吃，并且介绍说她们家的炒饭很有名。我微笑着呛她说，你不是告诉我们不浪费吗，等拌面吃完再来。

在我身边坐着两位同行的大姐，一袭裙装飘逸，项链手镯发光，打扮很时尚，操着一口方言。她们俩面前摆着好几盆的各式菜肴水果，边吃炒饭边聊天。我一边吃着拌面，一边听着她们叽哩哇啦貌似外文的地方话。说着说着，两人用纸巾擦了一下嘴，起身拎包出门。我继续埋头吃着我的拌面。

这时，收拾餐具的服务员走过来，指着我身边两位大姐用餐的盘子对我说，这是你的吗?我抬头一看，每只盆子都剩下一半的菜，还有大半碗炒饭。我摇头说，这不是我的。服务员轻声问，她们还回来吃吗?我再次摇头说，我不知道。于是，服务员张望着餐厅里的人群，提高嗓门大声问，这是谁的饭菜，还回来吃吗。餐厅里没人回答，她走了。约莫过了五六分钟，那位服务员又走过来，开始收拾我身边桌面上剩下的饭菜，边倒掉饭菜边心疼地说，太浪费了。

餐台旁，那位服务员提醒不要浪费饭菜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。刚才，我还在心中抱怨她的啰嗦，用这么小的盆子装菜，太不方便。现在，我感到她的话语，仿佛是在唱一首美妙的歌。查鸿林